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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节 (第1/2页)
可是池晏的声音还是这样低。 时间停滞, 某种幽微的情绪,从相触的皮肤里,渗透进血管。 他们的心跳变成同一频率。 期待那个答案, 也恐惧那个答案。 但答案胶着在舌尖。 松虞像是一瞬间患了失语症, 什么都说不出来。 她想,原来这就是特工片和肥皂剧的区别。 特工片里, 爱恨都在一瞬间, 那么疯狂,那么激烈。命悬一线的时候,根本由不得半点犹豫。是命运在推着你走,你只能承受。 可是肥皂剧呢?肥皂剧才是真实的生活。而在真实的生活里,人是另一种活法。活在迷雾, 活在十字路口, 活在无法喘息的重压里。被太多的琐事磨平了棱角,绊住了手脚。不敢往前, 也不敢往后。害怕得到, 也害怕失去。 年轻的艺术家终于冲过来,重新抱起了吉他,大声地说些什么。大吵大嚷的叫喊声, 他们听不进去, 却吸引了不少行人。他们都好奇地偏过头,投来若有似无的目光。 池晏侧过身, 用身体挡住了松虞。 “我们换个地方说话。”他说。 他仍然拖着她的手腕,绕到了广场的背后。 接着蓦地松开了她的手。 池晏背对着她,抬起手腕看了看表:“抱歉,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,你别在意。” 声音很平稳, 找不到丝毫的裂痕。 松虞没说话。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。 不知何时,他脱了外套,随意地搭在肘弯。 声音也变得懒散:“我知道你后面还有很多工作,我也是。” 她呼吸一滞。 该感到轻松吗?她不用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。 但或许,潜意识里,连她自己也感到失望。 最终松虞只是平静地笑了笑:“是,我还要剪片子。拍摄的进度已经耽误了,只能靠缩短后期的时间来弥补。” 池晏沉吟片刻,却道:“不必了。” “什么?” “按照你的节奏就好。” 她一怔:“可是我记得,我们最开始就在合同里写了,这部电影一定要在你确认的档期里上映。” “不需要了。”池晏淡淡道。 松虞微微蹙眉:“为什么?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?” “当然不是。”他难得温和地说,“这与你无关,是我个人的决定——相信我,陈小姐,这部电影对我来说,同样有很特殊的意义。” 松虞盯着他:“好吧,我相信你。” 她隐约觉得:他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。 但过了一会儿,她又说:“但我还是会按照原定时间完成这部电影。至于你们是否要调整档期,那是发行的事情,与我无关。” 池晏懒洋洋地笑道:“都随你。” 一时无话。 松虞突然又疑心自己是否有些反应过激:难道临别前的最后一段对话,就要是这样冷冰冰的吗? 接着视线游离开来,她才意识到,原来他们来到了广场背后的小教堂。 路灯的阴影里,影影绰绰地浮现着一扇装饰精美的红木门,门上刻满了繁复的浮雕和一对金色的荆棘王冠。而门环上亦挂着一只沉重的大锁。这座教堂并不在夜间开放。 “那是迦楼罗。”松虞说。 池晏顺着她的目光,看清了教堂门上细致的浮雕。一只凶猛的半人半鹰:畜生的鹰喙,向外展开的金翅,和人的身躯。矛盾的面容,怪异而忿怒。 “是不是很奇怪?”她走上前,栩栩如生的浮雕,被仔细地抚摸过,仿佛追着她的手指活了过来,“迦楼罗明明是印度教的神,却被刻在了天主教教堂的大门上。” 池晏漫不经心道:“的确很可笑。” “我也是这么对我爸爸说的。”松虞笑了笑,“但他还是坚持每周来做礼拜。他是一个虔诚的教徒,自从……妈妈死了以后。” 他垂眼看着她,声音却渐渐变轻了:“抱歉。” “不,这没什么。”松虞说,“后来我想通了,有空也会陪他过来坐一坐。” “第一次来的时候,他还挺高兴的,到处向别人介绍:我是他的女儿。” “他是该为你